首页-> 2008年第24期

改革开放的壮阔历程激情荡漾的诗歌岁月

作者:唐 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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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诗要从身体的歧途中返回,回到心灵,它应该有人间的温度、生命的亮度、哲学的高度、诗性的纯度。蔡书清认为:在别的事物多得挤不下的时候,诗歌仍会担当不可替代的清道夫,抚慰躁动与痛苦。
  三十年改革开放,城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诗人程鹏认为:在城乡夹缝生存的打工诗歌,更给政治、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文本研究。它是具有纪实性的读本。在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中国诗歌上,打工诗歌不可缺席。诗人张作梗认为:相伴农村改革的“农事诗”,表现的主题也在不断丰富、深化,已成为现在诗歌极为重要的部分。三十年改革开放的诗歌,也是“农耕文明”到“工业文明”变迁的诗歌。
  对于西部诗歌,诗人苏黎、郭晓琦认为:改革开放三十年,西部诗歌应该是在诸多纷呈中的一块诗歌高地。西部诗歌,也从传统主流发展到多元化,呈现出了丰富多样的趋势。不论从人数上,还是从所创作的语言风格、艺术素质、诗学理念、审美追求、精神主旨诸方面,都毫无疑问地超过了诗歌创作的任何一个历史时期。
  三十年诗歌的发展,流派纷呈,写法自由多变,诗人陈人杰认为: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我们的全部创作历程恰恰被包含其中。大时代的脉动和个人生活,创作紧密相连,不管怎样坚持创作的独立性,都不可能不受到整个社会浪潮的冲击。诗人鲁克认为:在这时,我们要增强“选题”意识,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要坚守写作的良知和道德底线。诗人刘克胤则认为:诗从来就追求以最少的词承载最多的义。要崇尚真诚、明朗、简约、健康。诗人杨方、金铃子认为:三十年的诗歌的发展在于,它尊重了个人的发音。话语是有魔力的,它让诗人沉浸其中,满足于它与物质生活的对称。
  与会诗人们在巴陵古城共同参加了学术研讨会、改稿和游览活动。大家与传统文化、现代诗歌相互交融,这同样是一次青春与诗的盛会。
  
  诗人简介:
  
  郭晓琦,男,1973年9月生于甘肃镇原。当过教师,干过教育行政工作,现供职于某文学杂志社。系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飞天》《作品》《诗歌月刊》《绿风》《诗选刊》等刊物,并入选《中国年度诗歌》《中国诗歌精选》《新世纪5年诗选》《华文青年诗人奖获奖作品》《2007—2008中国诗歌选》等多个选本。
  诗歌观点:
  我的诗歌世界是宁静的,我更愿意穿上一双合脚的粗布鞋、或者索性赤脚走在一条青草丛生、野花竞开、落叶飘飘,散发着牛粪气息、烟火气息和厚重泥土气息的小路上;走在阳光、风、雨水、霜雾以及卑微的虫鸣里;走到忙碌、幸福、苦难、淳朴的人群中间去……以缓慢、呆笨的方式去热爱、去体验、去思考,去做一个沧桑而沉静的歌者,发出这个时代的声音。
  我生活的土塬是世界上黄土层最深厚的地方,我希望我的诗歌亦如此。
  
  高于屋檐的苍茫和矮于屋檐的幸福(组诗)
  郭晓琦
  
  我总是描述不好故乡
  我总是描述不好故乡。我把山说成是穷山
  把水说成是瘦水。我写下的路
  窄小,摇摇晃晃。我写下的阳光太毒,
  月光太凉,太忧伤
  我把蓝天写得太蓝了,把白云写得太白了
  把青草和小野花写得太纯朴,太羞怯
  像闪到路边的小姑娘
  我总是描述不好故乡。我把春天
  写得缓慢、迟钝,像性情温顺的婆婆
  把夏天写得急躁,风风火火
  像一个坏脾气的倔老汉
  我把八月的苞谷,看成是腆着大肚子的、
  怀孕的村妇
  把九月的高粱。看成是醉酒的汉子
  我总是描述不好故乡。我把羊群
  写得散漫,从秋天的大洼
  慢慢游移进冬天的谷底。把公鸡写在黎明
  的墙头上
  把牛写在黄昏的田埂上。我把驮水的毛驴
  写成了民歌手。把鸽子写得像公主
  把乌鸦写得似巫婆
  我总是描绘不好故乡。我把钻天杨
  写得太英俊,一直插进了云霄。把枣树写
  上断崖
  像绷紧的弓。我把柳树的脖子写歪了
  把杏树的腰写弯了。我把瓦屋写得低矮、
  破旧、松动
  像蹲在时光里咀嚼往事的老人
  我把父老乡亲写成了忙忙碌碌的黑蚂蚁,
  四处奔波
  ……我总是描述不好故乡
  这让我一直背负着作为一个诗人的羞愧——
  
  再一次看见柠
  我曾在春天爱上了这些叫“柠”的矮小灌木
  爱上了它有乡村女子一样
  好听的名字。爱上了它细碎的刺
  哆哆嗦嗦的小黄花
  可现在,我在深秋。我目睹它快速地衰败
  一丛一丛,瑟缩在洼地上
  黑黢黢的乱枝
  在冷风中抖动、倾折、喧响——
  我目睹,突如其来的早雪
  压低那些细小叶子的叹息。并且耐心地涂改
  一堆一堆岁月的枯黄
  但又很快地融化、消失。从发灰的枝叶间
  滑落。滴答滴答
  我见过的那个穿黑棉袄扎腰带的牧人呢?
  散漫的羊群呢?
  飞来飞去的鸟雀呢?
  是啊!谁也阻止不了它在一场早雪中的
  衰败
  和萎缩。但我知道
  这一年,它的根须向苦涩的盐碱地
  又深扎了一寸
  
  刨树根的人
  刨树根的人轮圆镢头,围着一根干树桩
  向下挖掘。然后一锨一锨
  把新鲜的泥土翻上来——
  整个早晨。刨树根的人
  映在一片霞光里,黑里透着红。像一只不
  习惯光亮的
  黑蟋蟀,不停地向下挖掘
  我看见他呼哧呼哧地喘气。间或咳嗽
  脸上流着汗水,手心磨出血泡
  但他一直没有停下来。他比树根还要矮,
  还要黑
  还要粗糙的身子,慢慢地
  陷进了坑里——
  ……翻上来的湿土也越堆越高
  像一处新落成的坟阙。那个刨树根的人
  继续围着树桩向下挖掘
  挖掘,甚至赌气地抡起镢头使劲敲打
  是啊!这枯朽多年的老树根
  怎么就死死地抓住大地。一点也不肯
  放松——
  
  对一座废弃宅院的简单叙述
  窑洞老了,老到局部塌陷和昏黑
  门框老了,老到抱不住门扇
  门扇老了。老到转不过身
  围墙老了,老到豁口、晃动和扑通一声
  跪下
  墙头上摇晃的狗尾草老了,老到白了头
  墙根斜依的芦苇老了,老到折了腰
  恩爱夫妻老了,老到一张白纸和一块石
  碑的背面
  牛老了,老到皮革厂的一张好皮子
  羊老了,老到牧羊人身上的一件皮夹袄
  狗老了,老到一条褥子
  杏树老了,老到一个屠夫尖刀下的案板
  井老了,老成一根空空荡荡的肠子
  木桶老了,老到肋骨松动、瘫痪
  石磨老了,老到秃了牙齿。嚼不动一粒
  粮食
  碌碡老了,老到瘦腰、圆滑,拔不出
  土里的半截身子。哦!老了
  静静默守的几寸光阴也老了
  老成这荒凉院落里一片片肆意蔓延的
  苍苔——
  
  一盏马灯摇晃着穿过漆黑的夜
  漆黑、黏稠的夏夜,一盏灯摇晃——
  我猜想,那是一盏祖传的铜马灯
  擦得干净、锃亮
  指甲花一样大小的光芒,摇摇晃晃
  静寂的夜,也被弄得摇摇晃晃——
  是在寻找一只跑丢了的馋羊?一个
  挨了耳光赌气出门的孩子?
  一对抗婚,趁着黑暗夜色私奔了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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