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梦中人 |
作者:[美]鲍伯·威尔 文章来源:网络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9/5/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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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坐在一个布满发霉的石膏板的浴盆里时,13岁的儿子里昂问我:“可不可以带我去打高尔夫球呢?”
然而,浴室正等着我去整修呢!我真想拒绝他,然而我说出口的却是:“没问题!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呢?”
“嗯,这样好了,周五放学后你用车带查德和我到奥克威,可以吗?”
“可以。”
周五到了。雨不停地下着,我换下修缮房子的工作服,穿上雨衣,并将孩子们和我的球具都装上车。里昂和查德在校门口挤上了车,里昂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爸,你戴高尔夫球帽干吗?”他问。干吗?!我想着,这真是个傻问题,就像你问潜水员穿脚蹼一模一样。
“嗯,我们要去打高尔夫球啊!”
接着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就像电话线暂时失灵一样。“呃,你‘也’去吗?”他问道。
突然间,一阵晴天霹雳袭向我:原来我不算在内。当了13年的父亲,过去的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孩子出生、换尿片、半夜里喂牛奶、帮他做学校作业、造堡垒、修脚踏车、参加比赛、露营、到任何一个地方……我和我的儿子总是形影不离的。
现在,他不要我和他一起去,就这样了,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们的亲密关系总有终止的时候。是的,就像这段话:“再见了,老头子。谢谢你留给我的美好回忆,现在我的羽翼已丰,有自己的世界了。你回你的安乐椅去玩猜字游戏吧,呃,还有—这里有一张半价的优待券,给你买瓶啤酒。”
那我得说几句话才行啊!于是我说:“我?打球?算了吧!你应该知道整修房子的事忙得我团团转呢!”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那么,你们要怎么付钱啊?”我受伤的自尊已转变成敌意了。
“呃,你可不可以先借我7块钱?”喔,我明白了,他不愿意让我一起去,却很乐意拿我的钱。
“没问题。”我答道。
到达目的地后,我放他们下车,祝他们好运,然后掉头回家。我的儿子现在只能靠自己了,在那儿没有人会教他如何推五号杆,教他打下坡球的技巧以及沙坑球的击球法。万一遇上闪电怎么办?太冷怎么办?碰到球场上失控的球具推车怎么办?如果有一群爱挑衅的人在那儿该怎么办?他年纪那么小,有谁能照顾他?
我步入家门,妻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们没让我一起去。”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接着又是一阵令人不知所措的沉默。然后,妻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笑得很夸张,我则受到很大的伤害。不过,过一会儿后,我自己也觉得好笑了,所有失望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回到浴室开始工作,心想我终于明白生命就是这么回事:父亲与儿子们之间的关系终究会改变。老天爷在重新塑造我的儿子,这里多留些余地、那里多些特色。简而言之,若我对他保持一定距离,他便愈能成为他自己。就像13岁时的我一样,独自一人背着球具,骑上单车到5里外的小广场练球,还把那儿当成是公立奥古斯塔球场呢!
我记得成长的滋味:就像走进黑漆漆的俱乐部,眼前恍惚一缕轻烟飘向左侧,我志得意满地扔下两块钱赌9个洞。当时我会希望爸爸在那儿陪我吗?喔!不了。男孩子就是这样长大的。
我在浴室工作了。几小时后,听见里昂踏进前门的声音,接着,他那双进了水的球鞋噗滋噗滋地往浴室走来了。
“爸,”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我打得一团糟,改天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我需要有人教我。”真想一把抱住他,展开双臂大声欢庆道:“他还是需要我的!耶!”而且我也想对老天爷说:“感谢您让我参与重塑这个孩子的重大责任。”不过,我却摆出一副严肃老爹的面孔,故作冷静地对儿子说:“当然,随时奉陪!”
(杜涛摘自《文化月刊》2008年第2期,邹晓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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